变成了一条疯狗

暂时死亡,但希望哪天能满血复活起来继续嗑月寿T T

【月寿】致三年前的你(下)

※灵感来源于许斐聚聚画的“三年前的高中生”

※俗套的变小梗,放在一条不存在的时间线里

※没有任何暧昧气氛而且还扯了一堆瞎讲话

※没有任何暧昧气氛但我写得好爽

※没有任何暧昧气氛但我不要脸地打了tag

※没有任何暧昧气氛但还是月寿不拆不逆

 

05 太依赖经验是不行的没准会出现太过惊讶而打开新世界大门的情况

 

       毛利结束掉下午的训练,赶紧向总监控室跑去。虽然理性上明白他月前辈没病没痛,但还是有些担心他的情况,也不知道原因到底查明了没。他穿过球场,登上阶梯,沿着走廊和栏杆一路快走到门口。

       工作人员给他开了门。他探了个脑袋向里望了望,斋藤和柘植发现了他。

       “毛利君是来看越知君的吗?”斋藤放下手中的资料。

       “嗯。斋藤教练,请问月前辈他……”毛利有太多想问的,一时之间挑挑拣拣也不知道哪个要先问出来。

       “不如去问他自己吧?”斋藤把毛利带向那个小隔间。

       毛利一进去的心情跟越知类似,再加上早上看到教练房间的冲击,心中不禁感叹果然大人们的生活就是奢华啊。之前教练美其名曰看看是不是能再做个关于毛利君的梦,就让越知继续躺在沙发上盖着毯子闭目养神。他听见毛利鞋底擦出的熟悉而轻微的声响便睁开了眼。

       于是毛利进来除了看到大人们奢华生活的残影,还有他月前辈裹着个毯子在沙发上躺尸。他关上门,走到越知面前蹲下身子。越知倒是立马起来,把毛毯掀开,脚重新穿进靴子里,拎着毯子的一角问毛利要不要盖。毛利摇了摇头,然后跟越知一起坐在沙发上。

       “身体没有异常,但也没有查明原因。”越知先开口。

       “月前辈身体没事就好,不过对这种情况,教练们有提出什么假说吗?除了上午柘植教练说的那个。”

       “……没有。”越知确实不太好意思告诉对方柘植提出的第二个假说,因为那听起来也太……不是说异想天开,因为他现在这个情况就够离奇的了。

       ——而是那个假说也太羞耻了吧!他可完全没办法说出“可能是为了跟国一时候的你会一会面所以我的精神指导身体变成了国三的样子”这种话,这是哪门子恋爱剧里的台词啊。

       但似乎一直让对方担心也不太好,于是越知对毛利说出了他午睡前想过的一些可能性。而毛利也只能点点头,虽然他倒是对这些神奇的理论有点兴趣,但现在他又不可能马上去拿个物理博士学位然后再帮越知解决问题。所以绕了一大圈,最终他们还是对这种情况一无所知。

       “其实也不是一无所知。”越知说,“教练说这可能是精神方面的问题,让我留意一下之后做梦的内容,可能会有些线索。”他说了一半留了一半,虽然刚才他在三位教练面前说他梦见了三次毛利这件事说得非常自在,但面对着梦里的对象本人却觉得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了。

       ……好像确实有点难为情。越知的睫毛有些抖动。

       而毛利也没什么办法,虽然他自己打网球但也没打太多魔术网球,遇上这种真正意义上的变魔术一样的事情完全一头雾水。他看了看时间,对越知说现在还早,月前辈是休息一下再去食堂还是现在马上去。

       越知把毯子递过去,看向毛利眼睛眨也不眨。

       好吧。毛利心想,以他作为越知月光翻译软件的能力,他明白他月前辈想要再待一会儿,而且还怕他着凉,毕竟他脸上还扑着那么一点运动后的红。毛利接过毯子,撸了一把然后跟越知说今天早上看见教练的房间觉得好羡慕,U17有钱建那么多球场为什么不把宿舍搞得再华丽一点。

       “或者找君岛前辈让他家捐赠一下,把宿舍都重装一遍吧。”毛利披着毯子靠在靠背上,望着天花板做梦画饼。

       越知猛地想起了自己某个冰帝后辈给学校捐赠各种设施的事情,心想这个事也不是不可能,只是迹部那边的情况是因为要在冰帝初中部待三年所以能享受他自己带来的福利,君岛这边,他马上都要满17岁了,再让他捐赠怕不是跟逼着别人做慈善一样。

       毛利又把视线从天花板转向越知的侧脸,即使变回了三年前对方的侧脸还是很好看,像美术生常描的人体塑像,上帝的完美造物。但因为刘海变短了的缘故,看起来没有那么冷和硬,反而显出一种面无表情的坦率。

       总而言之,毛利感觉三年前的越知……挺可爱的。虽然平时他觉得他月前辈也挺可爱的就是了,但是……但是……从物理意义上来说,现在的越知比他小了一岁,某种程度上他莫名其妙地变成了前辈,所以看向越知的时候总有一种后辈滤镜在里面。他也在平时闲逛的时候从各种边角或者是跟冰帝的小朋友们聊天中知道他月前辈当年的一些事迹,非常好奇国中时期的越知到底是什么样子。有多高呢?肯定没现在高吧,但应该还是很高。刘海长吗?还是面无表情的样子吗?“不感兴趣”的口头禅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太多疑惑,太多好奇,搞了半天他对他月前辈还是一知半解,看来自己作为月学家还得继续努力才行。

       而他所有疑问焦点的实体坐在他旁边。大概是察觉到了毛利的视线,越知也把脸稍微转过来,没有刘海遮挡对两个人来说都是件新奇的事情——毛利能直直看向对方的眼睛,而越知没有刘海给他遮一下,让他在看向毛利的时候感觉有种被捉住了什么的不安。

       所以视线交汇的时候毛利因为有些受冲击而眨了眨眼,而越知为了顶住冲击强制自己不要眨眼。

       一秒、两秒、三秒。

       毛利不知为什么突然有些想笑。笑意在胸口像喝了碳酸饮料一样想要冲出来,咕噜咕噜地翻滚冒泡,来不及反应他的嘴角就不受控制的上扬,气流从鼻息里溢出,本来安静的房间响起了一声轻微的笑,躺在地面的几颗灰尘似乎被立马被吹起腾空。

       “……笑什么。”虽然这么说着的越知脸上的表情也柔和下来。

       “没有,就是…”勉强止住的毛利眼里还是有笑意溢出,腮边鼓起,“感觉真的很不习惯。”

       “我也不太习惯。”越知垂下眼睛。

       “不习惯刘海的长度吗?”毛利主动把视线撤开,明明平时他们互相看对方的时候也没觉得什么,怎么只是没了个刘海就这么…奇怪。

       于是他换了个话题:“说起来这个房间真的很适合睡觉啊,光是坐在这里都觉得困了。”说完就慢悠悠地打了个哈欠。

       “想睡会儿?”越知问。

       “不了,要是睡过去一会儿错过避开他们吃饭的最佳时间就惨了。”

       “可以闭上眼睛休息会儿,我想走的时候叫你。”

       “月前辈要不也再休息一下?”毛利撩了撩毯子。

       “没事,我中午睡太多了。你睡吧。”

       ……月前辈真奇怪,怎么好像要强制让我休息一样。毛利心里想,不过既然都来到了这个房间,不好好休息一会儿感觉都不太对得起它。于是他点点头,越知把枕头递给他,然后毛利也缩着手脚裹在毯子里阖上了眼睛。只有脑袋露出来,被汗打湿的头发已经恢复了干燥,铺在枕头上,似乎能听见头发摩挲棉质枕面的沙沙声,像风穿过树叶。

       越知坐在沙发上看着他,对方闭上眼沉入安静的样子看起来没有什么攻击性,确实很像在他怀里睡着的猫。其实他们确实应该趁着这个时间赶紧去餐厅吃饭,但可能是因为这个房间的氛围太好了吧,他本能地想跟对方在这里多待一会儿,似乎那些无解的问题就能暂时从他们身边掠过,似乎毛利还能安静地睡在旁边这件事就是一种安慰。

       实际上他们并没有那么亲密,至少不像教练们所调侃的一样每时每刻黏在一起。有时候早上确实叫不醒对方所以越知总是先出门,有时候吃饭也没有一起去,有时候他也是独自一个人散步,到寝室才会面。即使每次回到寝室,大多数时候还是流水一般的沉默,但心中某些细小的罅隙却能被对方的存在本身填满。

       虽然是毛利平时一看到越知就想追上去,但其实越知自己也很喜欢并且习惯对方的陪伴。毛利的声音像懒洋洋地长开的树木,能听到枝条慢条斯理地伸长、叶子破开空气、整个躯干往上拔。实际上由于越知一直待在关东的原因,他在学生时代里听到的关西腔少之又少,直到进了集训营才大量并且长时间地被各种关西腔淹没。以前在国中的时候,总是听有些同学说想找个关西的女朋友,还说关西腔又性感又可爱啥的。等越知自己耳朵里被灌入大量关西腔的时候,完全不能理解当时校园里盛行的风气,他只觉得关西腔听起来漫不经心又随意,但个人特色很浓厚。

       ……不过他现在倒是能get到关西腔的可爱之处了,每天听不到毛利在他耳边用播州腔讲话就跟摸不到自家猫似的。他完全没想到会被打开这扇新的大门,就像他也没预料到毛利这个人一样。

       越知太高了,所以基本上看所有人都是俯视的角度,纵览全局的角度,他看到过太多有天赋的人眼中必然带有骄矜,甚至会把它带到日常生活中去。不如说这才是天才本色。但实际上一军里虽然盛产不正常人类,却没有人把在网球上的天赋所产生的的自豪感代入生活以为自己高人一等——当然这也可能是他们作为不正常人类的结果。在毛利还没来集训营的时候,越知觉得种岛在深藏功与名这方面简直是翘楚。

       后来毛利进来了。一开始越知跟毛利见面,总是想起之前毛利在他国三和高三时给他留下的印象,以及他曾经在比赛上输给过自己的事情,还以为对方不算个好相处的人。但无论如何,他一贯的作风就是稳如磐石,打球和做人都是如此,该怎么相处就怎么相处。

       一个星期后他觉得当时的自己大错特错。

       两个星期后他把自己心中深藏功与名排位给改了,种岛屈居第二,第一当然是他某个红卷毛后辈。毛利身上的平衡感很浓重,打球和做人都是如此,是猫科动物不假,但却能在猫和豹之间无缝切换,上一秒眼中还能冲出一只猎豹,下一秒就能反手比划一个猫猫碰爪。他想种岛如果知道了肯定会说他偏心,但反正他不知道,无所谓了。再说这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排名,他光明磊落、坦坦荡荡。

 

06 一时冲动没那么糟糕没准就创造了什么美好回忆

 

       越知任由自己在温暖安静的房间、回忆和现在面临的问题里放空到差点要睡着的时候,毛利顶着一头乱毛腾地一下挺了起来,越知的睡意立刻被驱散,转头看向动静的来源。

       “月前辈,现在……”毛利看了看视线上方的钟表,“月前辈怎么不叫我!”

       越知回应:“没有必要避开他们。因为我们晚上洗澡的时候还是逃不过。”

       毛利差点把这事儿给忘了。他本来想避开多数人吃饭,趁着人不多赶紧回到宿舍里待着,谢绝一切参观。明天是休息日,不像要训练的时候人流那么集中,所以明天不会太成问题。但他忘了把洗澡这个环节给算进去,真是失策。

       “我今天去找平善前辈和原哲,他们在上午就知道了,所以我觉得现在可能集训营里所有高中生都知道了…而且是种岛前辈传出去的,没准初中生也知道了。”毛利把下巴放在膝盖上,“月前辈要做好心理准备。”

       刚睡醒的毛利头发有些乱,仿佛也刚醒一样软趴趴地挂在颈项边,像懒散又不尽责的锁链,声音也有点带着梦境的黏——每到这种时候越知会想把手伸进对方的头发,看看是不是像摸自家的猫一样轻软顺滑,看看对方会露出什么样的表情——但这个动作太过亲密了,甚至有点宠溺的味道,越知每次想想也就过了。

       但今天似乎他可以任性一点。可能是变小了吧,有些冲动在心中涌出来就很难被再装回去,越知站起来走了一步到他跟前,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去食堂吧。”

       而被揉了头的毛利愣了一下才穿上鞋子跟过来。

 

       越知和毛利找了个偏僻的角落坐下。这时候越知才突然想起上午的时候他是和教练一起来,因此能提前进到食堂;如果今天下午那会儿跟毛利一起来的话,光凭两个学生的身份恐怕还不能提前进来,不然食堂刚开门那会儿也不会所有人都像三天没吃饭一样冲进食堂。不过这样也好,就不会有人有闲心来听他们两个的八卦。

       但越知还是错了,虽然刚进食堂那会儿所有人都在抢菜,但只要一打完菜,就像已经吃到嘴里了一样,其他闲杂的心思便多了起来。比如这个角落因为离打菜的地方太远所以平时根本没人过来,而现在他和毛利落座的地方附近神不知鬼不觉地聚集了不多不少看起来专心吃饭的人。不过似乎没人到他们这桌剩下的两个座位来,快点吃完饭才是上策。

       但既然有空座位就肯定有人过来坐。

       “月光,寿三郎。”越知本来快要安静地吃完等着跟毛利一起回去的时候,他心中深藏功与名排位第二的人出现了。“我跟龙次一起坐这里可以吗?”

       “前辈请不用客气。”毛利拿着筷子的手顿了一下。

       “月光今天居然点的是法式千层派吗?”种岛一脸无害地看着越知。

       “嗯,想试一试。”越知回应。

       “不过寿三郎今天倒是点的荞麦面。”

       “因为很好奇月前辈为什么那么喜欢。”

       “这样啊…”种岛用手撑着下巴,“所以,到底怎么回事?”

       安静了一秒之后,毛利代替越知回答:“就是这么回事,月前辈因为不明原因变回了他国三时期的样子。”

       “月光国三就这么高么……”

       “这不是重点啦种岛前辈。”毛利用筷子戳戳仅剩的几根泡在油汤里的面条,“重点是现在还没查明原因和变回去的方法。不过明天是休息日,还有一天可以缓冲的时间,看看今晚过去之后有没有什么变化,说不定月前辈就这么变回去了。还有——”

       “好,我承认是我说出去的。”种岛似乎知道毛利要问什么,“因为龙次一副不想听我讲话的表情,他以为我在编故事。”

       “那你也不用一路都在跟我讲吧。”大曲叹了口气,“饶了我吧,我现在相信了。”

       “啊——我怎么会知道路上的人听进去了,还以为大家都没那么闲呢。”

       而毛利无奈地看着周围人的样子,心想大家可不就是那么闲吗,闲到现在坐在旁边的那些人都没有遮掩自己竖着耳朵听的事实了。

       “总感觉种岛前辈现在好像也在进行实时广播一样。”毛利看着他碗里的面,本来以为快吃完了应该不会有人来打扰,结果哪知道传播八卦的罪魁祸首来了。

       “放心啦放心啦。”种岛拍拍毛利的肩,“只要那个人不来,就没事的。”

       哦哦对喔。毛利在心中点点头,那个人不来的话应该不会太引人注意,而且他们已经吃得差不多了,总不会这么碰巧……

       “修说的是哪位?”这个声音出现在种岛背后的时候种岛仿佛已经把在不久的未来发生的所有事情全部看清,脑传递到手的速度太快导致手一抖把装着寿司的盘子往大曲那边推。他轻笑了一声:“你说呢奏多?”

       完了。毛利心想。

       平常的“那个”要来了吗。在入江身旁的德川已经波澜不惊。

       大曲在一旁继续吃饭,并把种岛刚才不小心推向他的盘子摆回原位。

       食堂的一个角落拉开戏剧的序幕——“越、越知,你……这不是真的!!!!!”

       一片飞鸟惊起。然后是一秒、两秒、三秒。

       “毛利,我们走吧。”越知若无其事地站起来,跟着毛利倒盘子去了。

       “那我们就先走了,前辈们。”

       于是U17集训营两座巨塔就这么相安无事地离开了食堂。

       “奏多你是为了把月光给吓走所以这么干吧。”种岛看着心满意足地坐到之前越知和毛利的座位上的入江和德川。 

       “不过入江前辈今天没有那句‘骗你的’?”德川有些惊讶,他还以为他已经习惯了。

       “怎么说呢,因为今天这段不是演技。”入江笑笑,“是真的很惊讶——没遇见过这种事啊,剪短刘海和变矮的越知确实很让人大吃一惊。不过,德川君的反应提醒了我,似乎偶尔变换一点台词也能收获不错的戏剧效果。”

       “是吗……”

 

       冬季的夜晚降临得很快,毛利抬头看见天边的橙黄早已消失,接下来就要沉入又冷又密的蓝紫色了。但现在头顶上方的颜色算是稀薄,光线依然能从天幕中透下来,星星看起来也透明,集训营中的路灯离点亮还有一段时间。

       毛利和越知走在回寝室的路上。早上越知换衣服的时候由于根本没机会去更衣室,把睡衣就直接放在了寝室。虽然知道他们在洗澡的时候迟早逃不过被当珍稀动物,但现在能避免就避免,还是从分栋绕过去,结果本来都要踏入过道了,毛利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用身体挡在越知面前说要带他去个地方,然后就拉着越知跑到一楼的电梯里去了。刚下楼要跟平等院一起去餐厅的杜克看见了两人的身影一闪而过,转眼消失在电梯合上的门里。

       “他们两个怎么进这里的电梯?”杜克觉得奇怪。

       “鬼知道他们想干什么,估计是去看风景吧。”平等院不以为意。

 

       平等院说对了。毛利把越知拉上分栋的屋顶,挑了个能被后面更高一点的邻近建筑挡风的地方坐了下来。他看越知有点犹豫,才反应过来越知身上穿的是自己的衣服。

       “月前辈不用介意,反正都是要洗的。”

       越知坐在他旁边。天色比刚才又暗了一点,至少降临得更下来了,目所能及的群山线条时隐时现,像波浪一样包围他们。可能是刚吃完饭的原因,越知看着连绵起伏的山脉,竟然觉得有点困。

       或许也是因为毛利在旁边的缘故,他总能更放松一点。他觉得毛利估计早就想拉他到这里来了,只是今天趁着这个机会行动了而已。平时晚上他要自主练,休息日他们又经常去附近的商店买东西,脑子都耗在到底要添置什么上面,买完东西大概早就把这种事给忘了。所以今天刚好。来这里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目的,就跟他刚才想跟对方在那个小隔间里短暂地待一会儿一样。外面不比里面,还是有一点冷,但越知穿着防寒服所以只是手会有些冰凉。他侧过头问毛利:“冷吗?”

       “没有,我还好,倒是月前辈……”

       “我也还好。”

       “嗯。”

       他们在等待夜幕和星星降临。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这么等,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到这里来,就像不知道越知为什么会突然变成国三时期的样子一样。毛利有一搭没一搭地跟越知聊天。

       “月前辈对于突然变回国三的样子有什么感想么?”

       “想赶紧变回去。”

       “除此之外?”毛利的轻笑从鼻子里哼出来,听起来痒乎乎。

       “感觉之前的很多回忆都变得清楚了一点。”越知想了想。

       “嗯…我倒是一直都很好奇月前辈国中时期是什么样子的,现在虽然以一种不太妙的方式见到,也算是圆了个梦。不过月前辈国三的时候居然还是比我高一点点。”

       ……这么好奇怎么不直接问我。

       “不过我自己都不记得我国一的时候是什么样子了。”

       总不能说我记得吧。

       “月前辈国三的时候还在冰帝初中部吧,说起来月前辈之后去看过初中部吗?听说那个后辈少爷把冰帝初中部弄得非常光辉耀眼。”

       “嗯,看过。”越知又简短地回忆了一下那次的经历,“还被拉去食堂吃过饭。挺好吃的。”

       “不过好可惜,月前辈已经毕业了没办法吃那么好吃的食堂了。”

       为什么你们都是一个反应?还有我也没说好吃。越知想着觉得有点好笑。

       “有时候在想要是跟三年前的月前辈遇见一下就好了。”

       “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我遇见月前辈的时候你都高三了,感觉什么都定形了的样子,所以有时候不知道月前辈在想什么。”

       越知努力回想了一下:“国三时期我好像也被这么说过。”

       “诶,是吗、不愧是月前辈!”毛利觉得很有趣,“哎呀,不过总感觉小一点的月前辈似乎更容易看懂,可能是因为刘海没那么长?”

       “刘海这种东西不是随时都可以剪短的吗。”越知回望着毛利的视线。

       “但是,好像确实有点不一样的感觉。”突然被直视的毛利反射性说出想说的话。“就像现在一样。”

       毛利看着两只眼睛都露在外面的越知,头发整体长度也比之前短了不少,更短的头发本身就能把人显小,还穿着自己的衣服,而对方五官上几乎没有太大变化,胖瘦也没有什么变化——毛利还以为国中时期的越知会有正常的婴儿肥,但现在看来似乎没有——总有种错配感,但是看起来确实……

       让毛利有一种想要说什么的冲动。

       “想说什么吗。”越知看着对方的样子,下意识觉得似乎毛利要说什么不得了的话一样,怕不是被刚才柘植教练的少女发言影响了。他把这些想法挥开,想认真听毛利要说又憋着没说的东西。

       “也没什么。”毛利挠挠头,“就感觉月前辈,挺可爱的。”

       越知眨了眨眼,毛利也眨了眨眼,然后他们同时把视线移开。

       怎么回事。毛利心想,他怎么说的——虽然他确实觉得他月前辈这时候挺可爱吧,但好像对前辈说这种话并不是很……

       “因为我变小了,某种意义上比你小了——所以你看我的时候有种我看你的感觉了是吗。”越知直截了当地说了出来。

       “算是吧。”毛利想着他月前辈果然是直达中心看穿本质——他现在确实有点后辈滤镜,所以现在的月前辈看起来有点……诶等等?月前辈这句话的意思是……

       毛利突然从刚才越知的回答里发觉什么好像不得了的东西,猛地抬起头,结果就碰到了越知抬起来要揉他的头的手。

       越知眼睛倒是盯着前面,手却很准确地挨到毛利的脑袋。他的手掌连着身体一起变小了一点,大概跟毛利差不多大,因为体质的原因总是容易变凉。带着凉意的手指伸进对方的头发里,让毛利感到有点醒脑,但更多是混合着刚才的问题的不解。

       “果然不一样吧,变小的月前辈已经揉了我两次头了,平时从来没有这样过,明明平常的身高更容易让月前辈做这种动作才对。”毛利虽然嘴上抱怨但还是任凭着对方的手穿梭在自己头发间轻轻摩挲,虽然手指有点凉,但摩擦起来似乎感受到了一些温度,也容易催人入眠。“还有刚才那句话的意思是月前辈平时就觉得我……”

       “揉头跟身高没关系。”越知打断了毛利的话。越知还是一边盯着前面一边手上没停,他突然觉得这样也不错,就好像确实是国三的自己和高一的毛利认识了一样。

       当然,即使如此他们也没有真正地在三年前就认识。他们的相遇时机没有那么理想。越知高三快毕业,马上要上大学,毛利虽然也才高中一年级,但他们完全错过了彼此国中时期的成长历程,也不是同校,做不到青春期精力旺盛的日子里每一天被对方的陪伴填满。他们真正意义上友好会面的时候,夏天拖曳着尾巴缓缓离去,两人都已经像树一样拔成别人眼中的高个子,每一片叶子都带着自己的故事——然后就这么相遇了。他们的过去与对方完全无关,对于毛利尤其如此,这位高他两个年级看起来很难懂的前辈,他一开始就感到非常好奇——虽然也有那场比赛作为加成。

       毛利心想着刚才他那被对方打断的话,只能暗自嘀咕哎呀月前辈不愧是月前辈,知悉他的性子又能读懂他的心的人怕是只有自己一个了吧,然后接回刚才的话题:“总之能看见国三时期的月前辈真的算是了了我一个遗憾,不然这也太不公平了,我完全没能看到成长时期的月前辈!”

       越知不知道该不该告诉对方其实自己看见过他国一时候的样子,不过看样子还是别说的好,免得毛利觉得更不公平了。

       那是在他国三时期的全国大赛,他因为座位的遥远和并不优秀的视力没能看清对方的样貌,但是不知道怎么回事——或许是因为这是他头天晚上玩太晚导致没睡好觉的第二天看的第一场比赛,或许是因为那个少年的个子确实太小,或许是因为他觉得后生可畏,也或许是看那场比赛时附近的人一直都在啧啧称奇吧——在他观战的那么多场比赛里,毛利的身影和名字让他印象尤为深刻。

       而直到在高三的时候,又一次地,那个名字通过别人的口中传到他的耳里。关东大赛的个人战中,首战由他上场,而根据情报,似乎他的对手是立海大高中部的一位一年级的正选。

       “听说那个一年级正选是个挺厉害的天才,叫做毛利寿三郎。”

       毛利寿三郎。很熟悉的名字。越知在脑海里搜索了很久,却发现无法得到一张清晰的脸,可能是因为那次比赛他观战时选的座位的问题,对方留给他的一直是一个侧着的背影。结果那天晚上他回家摸着跟他留着同样蓝挑染的猫的时候才想起来。他想可能是缘分,这个名字本身就有点让他期待,不管怎样总得让他看看对方到底是什么样子吧——这是他心里想要被满足的好奇心,而这个好奇心已经被隐隐地吊了三年,虽然这三年里他并没想起过对方。就像小时候去商店买东西,看到一个似乎很有趣的货物却没机会买下来然后就匆匆被家长拉走;等到长大了有一天突然想起去找却再也无法看到一模一样的,回忆里那个模糊的形状就变得像一个脆而亮的遗憾。但他又转念一想还是别期待太多,毕竟他看过太多有天赋的人随着成长灵气流泻,只剩下一点上天怜悯的小聪明干涸在眼里。回忆里的遗憾亮倒是亮,美好也很美好,但太过脆弱。

       很快就到了正式比赛的那一天。越知做好准备活动后上场,夏季的光线对留着长刘海的他来说没那么刺目,也清晰地勾勒着他对面的人的身形。毛利向他走来,他们在网前面对面。

       在他细密的记忆碎片里,他的后辈们面貌柔和、轮廓清晰,像星星一样发出温和的光芒,铺展在他国中时期的宇宙中;但在记忆深处还有一张面孔,它模糊不清、形神俱陨,只是一个令人记忆深刻的象征,跟刀刃一样薄,而从那张含糊的描容中却隐隐闪耀着通明的光辉。现在那张面孔突然被描上漂亮的五官,那个少年带着夏天蒸出的汗穿过记忆薄纱向他走来,灿烂的流动的日光在他眼里汇聚成河。

       越知看着他。

       ……他似乎变成了他应该变成的样子。那颗小小的种子,那只小小的猎豹,那片薄薄的刀刃,吸饱了水分伸出节节粗枝片片繁叶,展成被灵气豢养的兽和闪着银光的剑。夏天充满了暑气的风从后往越知身体里灌,他仿佛就突然回到了国三时期,坐在全国大赛的观战席上,人群在他周围涌动,嘈杂里掺杂着惊叹和赞扬,场上的少年转过身来灵活地把球拍往肩上一扛,步伐一迈踏进他的记忆。

       他无法拒绝这样的对手。于是越知转身,被风扬起的衣领边缘利落地划破背景中观众席与球场模糊的界线,球拍掌在他灼热的手心。打网球最好的一点就是与人沟通交流不需要言语。

       或许今天是满月夜。越知想着,开始了他的第一击。

 

       之后的记忆一目了然,他们正式地进入了对方的生命,即使有着不太友好的开始,但后来的道路还算和谐友爱,毛利的身影终于也不只是朦胧不清的形状。后来越知才明白过来,为什么他那天晚上摸自家猫的时候才突然想起对方是谁,毕竟无论是豹还是猫,毛利看起来都像猫科动物。甚至在最开始他们还不熟悉的时候,毛利企图在训练之后跟他猫猫碰爪。不过被他以“我不习惯跟人太亲近”拒绝了。一开始是真的拒绝,后来则是因为乐于看见那时对方愣住的笑脸和一点点撒娇般的委屈以及不服输的屡屡尝试。

       “越知前辈,我觉得我们相处了这么久(其实根本也不算久——越知心里想),前辈也是时候跟我……”某一次比赛过后,他举起他的手,不抱希望地握成拳头杵在空中——毛利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如此执着跟对方碰个手,他也知道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表达方式,例如他现在的这个搭档在最开始尤其热爱用球拍拍打自己屁股。不过可能是什么奇怪的逆反心理以及仗着对方不会因此生气带来的自信和底气,毛利乐在其中。

       然后他的手上就有了轻轻一碰的触感。毛利难以置信地抬起头看向跟他碰手的越知,而越知也看向毛利,对方有些惊讶的表情在汗水浇湿后显得清晰而可爱,算是作为初次碰手的交换吧——虽然毛利满足了之后就再也没让越知跟他碰手,毕竟他只是出于好奇和乐趣,还是别为难他这位隔着距离对人温柔的前辈了。但在此时此刻毛利还没完,碰手并不是他的目的。他扬起一个笑脸:“既然前辈跟我碰手了,那就说明我们的关系达到了一定程度,不然我以后就叫你——”

 

       “……月前辈?”越知听见对方在叫他,他从回忆里抽出身,看到毛利已经移到了他眼前,跟他对着坐。

       “嗯?”

       “月前辈刚才是回忆什么高兴的事情吗?”毛利问。

       “为什么这么说?”

       “刚才月前辈笑了。”毛利的腮边也陷下去两个小小的窝,“感觉笑得很开心的样子——果然月前辈变小之后更好看懂一点。”

       “嗯,确实是美好的回忆。”越知无视后面的一句话。

       “那打扰月前辈真是不好意思啦,但是——” 毛利指一指天空,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完全暗了下来,细小的钻石般的光芒横亘在头顶上方的银河中,如同跳动的音符连成乐谱。晚风卷起毛利的发梢,吹开他聚拢成一团的卷发,暗红融入夜色,像一面拂动的幡。

       “月前辈,快看星星。”

 

07 对过去的自己说话其实根本没用所以还是专注现在和未来比较好

 

       “我说你们啊,不要觊觎月前辈的肉体了。”毛利挡在越知面前,后者正把身上的毛衣脱到一半,而他们周围的人群密度明显不太正常。

       “我们也没有故意到这里,只是碰巧而已。”种岛搭着大曲的肩膀,“再说平时我们互相不都光明磊落坦坦荡荡的吗,怎么今天寿三郎你倒是不对劲了。”

       “真的介意的话要不要我给你们处个刑,可能就变回来了。”远野说得真切诚恳,虽然诚恳的方式异于常人。

       “远野君,越知君和寿三郎看起来已经够累了,你最好还是别给他们添麻烦了。”

       “在这种命运际会的时刻,难道不应该试着邀请你们跟我们一起度过美好的共浴时光吗?”入江在旁边一本正经地笑眯眯。

       “我看你们只是想来听八卦的吧。”毛利任命地叹了口气,也开始换衣服。刚才从寝室拿了睡衣过来到浴场,虽然大家都是各洗各的,初中生们对高中生的八卦可能也不是很感兴趣,但高中生内部就不太一样了,至少以前他们换衣服的时候不会出现所有人等着他们的情况——这明显就是这群人想看热闹又怕他们两个找了个偏僻的角落,所以硬要拉着他们去浴池。算了,增加一点大家的球后谈资也没什么。

       于是他们找了个位于角落的浴池当作高中生八卦闲聊场。

       “说起来月光今天那身还很合适啊。”种岛起了个话头,“不会是寿三郎你的衣服给月光穿吧。”

       “当然。”越知看着毛利一泡在浴池里就飘忽飘忽的,还顺势打了个哈欠。不过他自己也差不多,像登上云端一样觉得所有事情都无所谓了。

       “也亏你能在你的衣服里顺利找到一身黑白灰给月光穿。”

       我也觉得挺不容易的。越知一边享受着池水的温暖一边在心里默默点头。

       “嗯嗯,毕竟是月学家嘛,这点事还是小意思。”

       ……这什么称呼?越知清醒了一点。

       “唉。”种岛听了毛利懒懒散散的回应之后都快笑了,他觉得这两个男的真的怪有趣的,是生怕别人看不出来他们之间气氛异于常人吗。

       “种岛前辈你唉什么……”

       “没有,就是想起那谁三年前不也是个帅哥。”

       “哦,那谁。”

       “啊,那谁啊……其实不仅仅是三年前吧,两年前他也是个帅哥啊。鬼,你说呢。”

       “我不发表意见。”

       “所以头儿到底为什么留胡子?”

       “这就不知道了,有人说他是因为去悬崖上训练的时候剃胡刀掉了,从此就……”

       “不会是因为看到法国队有人因为太帅要被禁赛了所以觉得自己也很危险,然后就留了胡子?”

       “别说了,被听到可不得了。再说只是胡子而已,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大曲及时阻止。

       “说起来我也很好奇龙次你三年前是什么样子呢——”种岛突发奇想,“有照片吗?”

       “没有。”

       “修三年前是什么样子我倒是还记得很清楚呢。”

       “奏多三年前什么样子我也记得很清楚,这几年好像越长越回去了。”

       “所以,有照片吗?”毛利探出一点好奇心。

       “没有。”两人同时回答。

       “三年前我的处刑方式还没有那么完善——”

       “远野君,请不要在这种场合讲述你的处刑法的变迁史……寿三郎三年前是怎么样的?”

       “啊,我自己也忘了……”

       “结果到最后,只有我们都知道了越知三年前是什么样子。不仅仅是照片,还是3D活体展览。”入江想了想,“本来以为这种太具有戏剧性的事情不会发生在现实生活中,但果然生活有时候比剧本还波澜起伏啊,艺术源于生活这句话果然没错。”

       “不过月光除了变矮了一点和刘海变短了一点也没什么区别啊。”种岛左看右看。

       “诶是吗?我觉得还是有变化的。”毛利开口。

       “所以变化在哪里?”

       “感觉更好看懂了。”

       “诶是吗,怎么说…”种岛顿了顿,“寿三郎不愧是月学家。”

       “这是当然。”毛利满足地点了点头。

       “说起来越知三年前的时候开没开发精神暗杀?”入江有些疑惑,“因为头发变短了……难道是一直都处于暗杀模式吗?”

       “有,没现在那么强。”

       “突然很好奇越知和迹部君正常见面会说些什么。”

       “聊一聊冰帝日常吧,你觉得呢月前辈?”

       “不感兴趣。”

       “看吧看吧,月光三年前三年后根本没怎么变啊。”

       “没有刘海遮着但没表情还是没表情。”

       “没有我觉得——”

       “寿三郎带了滤镜的发言没有什么参考意义。”

       “大家还是消停一下吧,越知君被这么当作谈论焦点也会不自在,生气了怎么办。”调停人君岛前来现场。

       越知看着泡在水里的一群人。虽然大家都是相处了很久,不过越知因为一副对什么都不感兴趣的表情所以算是能熟到随时开玩笑的人倒是没多少——种岛不算,他跟谁都挺好;大曲跟越知关系不错但大曲明显也不是想要开玩笑的那类型;远野太过率直,你以为他在开玩笑其实他说真的。所以莫名其妙被当做当面谈论的焦点(虽然他敢肯定集训营中的每一个人都会被其他人在背后讨论过所以他自己当然也不例外)还算是个新奇的事情……偶尔这样也没什么问题。而且他感觉这群人今天如此活跃应该不仅仅是因为看着他变小了所以平时背地里那些吐槽都当面向他飞来了。

       “没什么问题。”越知回答,顿了顿又补了一句心里话,“你们难道不是因为知道毛利在我旁边我不会生气所以才这么大方地开玩笑吗。”

       他说完这句话后全场沉默,连被cue到的毛利都愣了。

       这两个男的太有意思了。种岛在心头憋笑。

 

       “说起来一直忘了问月前辈一个问题,月前辈看到三年前的自己会对他说些什么吗?”舒舒服服地泡完了澡洗完了头的毛利和越知走在回寝室的路上的时候突然问了起来。

       说些什么。越知想了想。三年的时光既不长也不短,但倒是足以装下他半个青春期的烦恼和美好。说你进入了U17集训营成为了一军、说自家猫被养得越来越胖但还是很可爱、说跟以前的部员在冰帝又遇见了、说成长也没什么了不起。

       “没什么问题。”越知回答道。

       “哈哈,不愧是月前辈的风格。”

       还有…还有一些东西。

       越知拿着衣服看着毛利熟练地在睡衣里找钥匙。他对吹风机太过苦手所以让头发吹到了半干之后就翘着还带点湿润的卷发坐在旁边等自己一起回去,越知看着他的头发觉得之前揉他的头的手感太好导致以后他会养成这个习惯。这时候他的视线里一团红色正晃动着探寻钥匙在哪里,活像上蹿下跳的猫。

       确实是挺想知道这只猫科动物是怎么演变过来的,越知承认这一点。但他可不是那种纠结于过去的人,再说还能有哪对双打搭档跟他们一样特别,结了梁子又结缘。

       那是某一个被丢进记忆深海的上午,空气中的热度被秋天的来临冲淡,越知被教练叫过去一低头就望进了一双含着惊讶的眼。除了那场比赛之外两人在此之前从没说过话,三年前也是越知单方面的匆匆一瞥,过去完全没有交集,烦恼和美好与对方通通无关。他们站在即将踏入对方生活的边缘,像两个快要成形的齿轮被推搡着碰在一起。

 

       “哦?在这里。”毛利拿出钥匙,对准孔插进去旋开,然后打开了门。

       这是一间不大不小的寝室,相比初中生四个人住显得宽敞,相比教练的豪华卧室显得过于简单。越知在这里跟毛利进行过夜间谈话,也在早晨的时候无奈地催促着起不来的对方赶紧清醒。它的墙壁回荡过毛利的笑声,也接纳了他们因白天的比赛而产生的怨气,还安放着无法言说的珍视和依赖。

       是他们无数个过去堆叠而成的现在。

       越知想起来有什么话没对对方说。于是他在毛利要去按墙壁上的开关的前一秒把手放在对方头上——越知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在黑暗里揉他的头——然后凑近了一点,近到毛利都不太相信眼前这人曾经对他说过“我不习惯跟人太亲近”。从外面照进来的光线头巾一样铺在毛利身上,清光中对方睫毛上像抖落着月亮碎片。

       “今天谢谢你,毛利……前辈?” 他的声音很低很沉,三年前和三年后都是如此。

       他们同时在漂浮的光影里眨了眨眼。

 

END

 

后记:

       我觉得我话好多(。)这篇没赶上猫之日(应该说迟到太久了),最近也找不到什么纪念日了(除了白色情人节),结果我就找了不二生日的这天来发(???)今天看推上有太太说月光可能要来一张SSR了,因为语音里有了“后日谈”,那我发这篇文在线许愿快点来临吧。虽然毛利酱的语音里还没有SSR的flag,但是我也在线许愿月寿一起出然后我能抽到。

       这篇没什么暧昧气氛不过我是怀着CP粉的心情写的,只要我心里有月寿,那么我写出来的就是月寿(我确实不要脸)。一开始也只是想摸个鱼,因为国三月光太可爱了!!!超想看月光叫毛利酱“毛利前辈”!(拖拖拉拉到了最后才满足我这个愿望)一开始是想国三月光比毛利酱矮一点、要抬一点头才能正视毛利酱的脸,但我看着那个三年前高中生的图,咋回事,月光你为什么还是最高,感觉上还是差不多一米九几。怪好笑的,我真的是要么就写肉渣要么就一点暧昧气氛都不写,可能是因为写东西太难了(。)不过我觉得这篇文最好笑的一点在于我想写国三月光,然后写着写着开始从月光视角来吹毛利酱(可能这就是双担粉摸鱼的特色吧想把CP双方都吹一遍)这篇最喜欢的地方是大标题和小标题(。)这么看来大标题应该叫“致三年前的你的七条留言,不看也不会后悔”(。)

注:忘了说,国三月光和国一毛利酱见过是我私设。公式书上有个问题问的是“高中生和高中生在国中的时候在全国大赛等比赛上遇见过吗?”,关键字是国中,配图是毛利酱。毛利酱和月光那次比赛他们已经都是高中了,也就是说毛利酱和其他的某一个高中生在关东大赛或者全国大赛上至少是知道对方存在的。那么就大大方方地按照CP脑假定是月光吧()

他俩当时可能是互相看到了对方跟其他人的比赛。

月光看到了毛利酱可能“嗯这人挺厉害的”就记住了,不过毛利酱看到了月光可能“嗯这人挺厉害的”转头就忘(

我私设而已,但我希望这个私设成真(又在做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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